1究竟是不是质数?从古希腊到现代数学家,这个问题引发了激烈争论。探索1的独特属性,揭秘数学定义背后的灵活性与美感。
1是否为质数?这个问题看似简单,却能在街头巷尾引发困惑,也能在数学家的书房里掀起热议。如果你随意问一个路人,他们可能会愣住,试图回忆课堂上的知识,支吾着回答“不是”或“是”,甚至干脆加快脚步躲开。而如果你问一位数学家,他们可能会微笑着说:“这个问题很有趣,背后还有一段精彩的故事……”
在数学的早期,1的地位并不明确。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,1不是一个真正的数字,而是所有数字(如2、3等)的“单位”本源,因此自然不可能是质数。Euclid虽然不属于这一学派,却也认同2才是第一个质数。然而,希腊思想并非铁板一块。Plato的侄子Speussippus就坚称1不仅是数字,还是质数。这种争议并非古代的专利。18世纪的数学巨匠Leonhard Euler在与数论学家Christian Goldbach的通信中,将1视为质数。甚至到了20世纪,G. H. Hardy在其早期著作中也曾将1列入质数之列。
这些数学家是糊涂还是疏忽?恰恰相反。他们展现了优秀数学家的特质:对术语保持灵活态度,愿意尝试不同的定义,直到找到最合适的表达方式。Euler和Hardy有时将1视为质数,有时又不如此,这反映了他们对数学本质的深刻洞察。毕竟,1在某些方面确实与质数有相似之处。比如,Euclid的引理指出,若一个质数p能整除两个整数的乘积,则p必能整除其中至少一个整数。1完全符合这一性质,尽管这种符合显得有些“理所当然”。
然而,现代数学界已达成共识:1不是质数。那么,1是合数吗?像4、6、8这样可以分解的数字?答案是否定的。1914年,数论学家D. N. Lehmer在编纂质数表时,坦言1显然不像6那样是合数,但若不将其列入质数,就得为1单独开辟一个类别。这让他感到不妥,于是他选择将1列为质数。1的独特性显而易见:它是唯一一个自身倒数仍为自身的正整数。在扩展到负整数时,1有了“伙伴”−1,二者都是自己的倒数。进一步扩展到复数域,i和−i也展现出类似的对称美感。
这种独特性在代数数论中尤为突出。Carl-Friedrich Gauss开创的这一领域,研究形如a + bi(a、b为整数)的高斯整数,或形如a + b√2的数域。在这些数域中,能找到倒数仍在同一域内的“单位”元素。普通整数中,只有1和−1是单位;而在高斯整数中,1、−1、i、−i四者皆是单位。更令人着迷的是,在形如a + b√2的数域中,单位数量无穷多,例如1 + √2与−1 + √2互为倒数。这种“单位”概念让1不再孤单,它成为数学世界中一个充满活力的角色。
为何Lehmer执着于将1视为质数?或许与词源有关。希腊人称质数为“protoi arithmoi”,意为“第一数字”,拉丁语“primus”也有类似含义。1是我们计数时的第一个数字,怎能不被视为“第一数字”?然而,现代数学家逐渐摒弃了这一观点,原因在于将1视为质数会带来诸多不便。比如,Eratosthenes的筛法通过依次剔除2、3、5等的倍数来筛选质数。如果将1视为质数,第一步就得剔除1的所有倍数——也就是所有数字,筛法瞬间崩溃。显然,1需要特殊对待。
另一个例子是算术基本定理,它保证每个合数都能唯一分解为质数的乘积。如果1是质数,6的分解将不再唯一:2×3、1×2×3、1×1×2×3……无穷多分解方式让定理变得繁琐。尽管可以通过重新定义来规避,但这种复杂性让数学家们选择将1排除在质数之外。
想象一场虚拟的数学派对,Christian Goldbach坚持1是质数,因为他的著名猜想(每个大于2的偶数可表示为两个质数之和)在1为质数时表述更简洁。我会承认他的猜想确实因此更优雅,但随即指出,像Gauss的二次互反律这样的定理,在不将1视为质数时表述更自然。正在这时,Nicomachus of Gerasa插话,嘲笑我将2视为质数。他认为只有奇数才是质数,3才是第一个质数,因为二次互反律在处理奇数质数时更简洁。我们三人争论不休,但核心在于:我们讨论的数学事实——如分解的唯一性或二次互反律——并无分歧,争议仅在于如何定义“质数”。
数学定义并非永恒的真理,而是人类为了清晰与美感做出的选择。教师强调定义的精确性无可厚非,但这可能让学生误以为定义是天皇圣旨。实际上,数学的真理超越了语言的藩篱。二次互反律的真理对Goldbach、Gauss、Nicomachus乃至你我都同样成立,即便我们对“质数”的定义各异。
所以,1是不是质数重要吗?或许并不重要。但这种“不重要”本身,却揭示了数学定义的灵活性与人类创造的深邃之美。
本文译自 mathenchant,由 BALI 编辑发布。
质数定义如此纷繁复杂,真的能激发那么多热情讨论吗?这也太神秘了吧?